第187章 辽东收入囊中 一(1 / 2)
幽州军离开时送来了楼班和乌延的遗体,加上“阵斩”蹋顿此战可以说完胜,曹操带领大军在白狼山驻留两天,想观察一下乌桓人的态度。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没有一个乌桓人来投奔,偶尔有牧民误入大军附近放牧,看到曹军斥候也是远远的逃开。
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大军直接原路返回,翻过燕山山脉回到右北平没有返回冀州,大军特意绕到广阳郡进入蓟县,安排好军队驻扎事宜之后,曹操轻装简从来到昌平城外,距离还远就能看见城内生腾大股浓烟。
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阻拦,一行人轻轻松松进入城内,昌平规模并不算大,整个城池就像是个大号的炼铁作坊。树叶给浓烟熏的黑乎乎,房屋路面杂乱不堪,生活在城里的人显得很壮硕,只不过不论男女老少像裹着煤渣一样浑身脏兮兮,似乎常年不洗澡,估计刘珪这个县令平时也不管事,注意力全放在炼铁上。
曹操花费不少财帛,经过仔细打听终于了解到一些情报,昌平城拥有十个规模巨大的冶铁作坊,城内居民成分单一,几乎都是匠户在居住。距离县城以南不远的确有煤矿,只有奴隶在挖矿周围警戒的很严格,因此关于产量和规模这些具体情况谁都讲不清楚。
铁矿也没有问出新的信息,和此前的情报相同,昌平的铁矿来源和泉州铁监没有关系,整个渔阳郡的铁矿全部本地消化,制作成工具农具保证工农业生产,此外泉州铁监还接一些武器甲胄的保养工作。
始终没能打听出昌平城铁矿的确切来源,有用的信息倒是也有一点,昌平城北临沽水河有一处港口,每一次有船队到达,昌平市面上就会出现大量的铁矿石。这些铁矿石外表很新锈迹很少,该是简单粗磨之后直接运到昌平城。
自古辽西就有铁,右北平的千金冶城就是幽州重要的铁产地,千金冶的城炼铁作坊朝廷都了解,规模和泉州铁监相差不大。辽西的铁矿石来源朝廷很清楚,供给千金冶城就很勉强,不可能再有多余的铁矿送来昌平。
黄巾之乱以来右北平被乌桓人控制了很长时间,就算辽西有新的铁矿也不可能瞒过乌桓人送到昌平来。此外,昌平的炼铁工业在建安初年就开始建设,持续起码五年以上,不管铁矿石从何而来,辽西都不会是刘珪的铁矿来源地。
曹操坐在案头盯着幽州地形图详细比对,上谷郡内的燕山山脉深处有一条滦余河,流经昌平在渔阳郡潞县境内汇入沽水,也是在潞县一带沽水和鲍丘河交汇,沿着鲍丘河向下游进入支流垒水,逆行通过无终县再次进入群山。曹操目光右北平群山之间不断摇摆,最后手指猛的戳在俊靡县和徐无县之间,这一路全程水运,船队行程不会超过二十天。
铁矿必定在那里,剩下的问题就是他哪找人力去开发,幽州的人口原本不少,算上属国峰值超过二百万,可是当下乱世持续快二十年,人口能身下一半就不错了,除去大族招揽你还能剩多少人可用?
刘珪确实没什么兵,昌平就靠百十人维持治安,他的军队除了老兵就是胡人,可能幽州除了工匠所有自由民都成了奴隶,怪不得疯了一样朝塞外扩张,骑兵习惯塞外的游牧生活补给就不算问题。这样做有好处同样坏处也不少,不说其他,没有掌握充足的人力耕作攒不下多少粮食储备,南下进入农耕区争夺地盘将变得异常艰难,总不能全靠抢劫吧。
想到此处曹操心念一颤,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这是给逼到何种地步才能自残如此啊。”
侍从在门外请示二公子回来了,曹操快步迎出去搂住儿子双肩大喜不已:“观我儿所作《白马篇》甚伟,壮哉!”
曹植跟着刘珪大军一路所见所闻深有感触,就在军中写下《白马篇》诗赋,现在整个幽州都在传唱,有识之士都在夸赞这是不可多得的传世佳作,用不多久曹植必能蜚声天下。
刘珪初见曹植只当是没见过血的公子哥,年纪轻轻不知道世态深浅,热血上头跑到军队里寻找冒险的乐趣,对他到处观察游玩全不在意。幽州骑兵的统帅和兵员都是幽州本地人,脱离原生土壤无法孕育出浓郁的本土特色。此类作战方式外人永远学不会,勉强训练最后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说明白点,想成为优秀骑兵有一个必要前提,那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后天培养顶多是锦上添花。骑兵指挥官对天赋的要求更严苛,如果不具备职业天赋,给你看透了也学不会,手把手教明白也运用不出来。
直到有一天听到远处幕僚们一阵阵喝彩,心里好奇扭头看见曹植在当众吟唱着什么,接过侍从递上的纸,看了一眼前四句话微微一笑,这曹植是在讲某嘛。
人群越聚越多,然而场面没有一丝混乱,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扰到诗人雅兴。曹植迎着朝阳扬起衣袖,又接连唱出四句,刘珪这次听的清楚心里猛然一揪,这,这真的是在讲某!我被写进诗里啦?!
文学提供美的享受和文化传承,助力人类深度思考,文学深刻影响着每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引起强烈的情感共鸣,其凝练出的语言给人带来巨大的精神满足的同时,既可以传递力量也表达某种困惑,使人思考使人创造。
汉字过万常用三千,各种排列组合充斥奇思妙想,会讲话不代表能认字,认得字不代表拥有好文采,明明是简单的文字组合,明明古人诗词都背的烂熟,人家张口成绝句酣畅淋漓,自家翻书憋半响诘屈聱牙。打个比方就如作画,色分十二彩谁都可涂抹,勾画成线面缤纷有巧拙。创造这种事真没办法,还是酸溜溜自嘲一句没那天赋罢了。
刘珪拿着抄好的《白马篇》反复默念最后一句“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听到周围震耳欲聋呼喊,幕僚们举起曹植在空中反复抛起落下。
刘珪不敢确定,踉跄走上几步:“子建,子健赞颂何人?”
“大兄,这,这赞的不就是咱吗!”闫柔讲话声断断续续,他也激动得不能自已。
“是吗,真的吗?”刘桂嘴唇哆嗦呆立良久:“不朽,不朽矣。”
文化力量伟大,诗人魅力无穷,再如何跋扈强悍,面对精神层面的碾压都如蝼蚁望象,曹植谈笑风生潇洒从容,举手投足掩饰不住的高雅贵气,尤其是他淡泊一切的诗人气质,对于粗鄙的军阀来讲完全是降维打击。
对比自己简直俗不可耐,臭不可闻,刘珪感觉活着都是浪费粮食,白瞎清甜的空气。交往间不自觉自惭形秽,举手投足充满艳羡,谈笑风生尽是赞叹,上马捧金下马垫银,三日一请五天一宴,想方设法就为为留下好印象。
刘珪总认为招待的不够好,到了分别的时候多次挽留,不为别的就卡分别赠礼上,煞费苦心亲自挑选,这一件不够精美,那一件不够值钱,为了礼物称心如意掏心掏肺都甘愿。
真到分别那一天,送了满车的财宝曹植一样都没要,刘珪哭了,痛恨恶俗玷污优雅:“哎,羞煞人也。”
给曹植弄的不好意思,看了眼刘珪的坐骑:“刘镇北当真有意,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