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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读评:长河遗韵,岁月回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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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之灯》是范剑鸣继《水车简史》《天马歌》《野庙碑》后的又一力作,延续了作者对地方文化和历史变迁的关注,通过独特的叙事方式展现了梅江人家的百年沧桑。范剑鸣在叙事中巧妙地融入了丰富的听觉元素,组织大量具有时代和地域特色的声音素材,将声音细节作为一种隐秘的叙事手段,在小说的叙事述景、情节衔接还有主题彰显上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构建别具一格的听觉叙事。因而,文章将聚焦《长河之灯》的听觉书写,运用听觉叙事理论,分析小说中的基调音、信号音及标志音,聆听字里行间回荡的独特声音。

一、基调音:浩渺水声间的生命长卷

基调音是“确定整幅音景的调性,形象地说它支撑起或勾勒出整个音响背景的基本轮廓”。[[[]傅修延.听觉叙事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1:250.

]]在范剑鸣精心构筑的梅江世界中,梅江的浩渺水声不仅在场景中提供物理上的“音响背景”,并且水声所带来的平静、流动与延续感赋予了梅江世界一种独特的空间感与时间感。水声如同生命的脉搏,映射出自然与历史的无尽流转,它是生命延续与变化的象征,与不可逆的历史进程密切相连。

奔腾的江水声日夜不息,宛如大地的心跳,带着一种浑厚的气韵,梅江之水的声音景观构建起了梅江两岸的生活空间。“梅江在两岸青山之间宛转奔腾,一路水势浩大”,江水滔滔,昼夜不息,其奔腾之声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过,震撼人心。这声音不仅展现了梅江的磅礴气势,更象征着生命的流动不息。对于梅江人家而言,江水声是日常生活的永恒基调音,伴随他们度过岁月的长河。梅江人家在江边劳作之际,“叭叭的水声此起彼伏,成为梅江边持久而优美的乐音”,那声音萦绕在每一位梅江人家的耳畔,始终如一地陪伴着他们,见证着他们的辛勤与坚韧,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背景音。当梅江人家渡江之时,江水奔腾,水声“哗哗”,似是在诉说着江河的浩渺与力量。竹篙入水,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宛如一声清脆的指令,划破江面上的喧嚣。渡江时的水声与竹篙声,不仅是一种交通音效,更是梅江人家与江河互动的生动写照。

梅江的浩渺之声跨越时光,久久回响,为文本营造了厚重的历史感。每当有财在船舱中辗转难眠之时,总会习惯性地侧耳倾听那船底传来的水声。“凭着船底下水声的变化,他能够判断梅江涨落的幅度。”于有财而言,这水声绝非仅仅是一种普通的声响,而是梅江涨落的生动诉说。或缓或急的水声在他的耳中犹如一部大自然书写的水文密码,他以多年走船积累的经验与对水的敬畏之心,细细解读着这部密码,从而洞悉梅江的每一丝波动。他对水声的这种敏锐洞察,来自于他对代代相传的洪水记忆的迷惑,他“希望自己的耳朵有朝一日可以得以验证”。有财不断地去探寻老庚申年的大水传说,实则是在追溯家族生命的起源,探寻先辈们在面对巨大自然灾害时的生存智慧。这种智慧通过家族的代代相传,成为了支撑后代在梅江这片土地上继续生存的精神力量。有财希望通过探寻洪水记忆,将先辈的经验传承下去,让家族在梅江的怀抱中更好地延续生命,使家族的灯火在岁月的长河中永不熄灭。

不仅如此,在梅江人家的观念里,家族血脉的延续如同江水的流淌,永不停歇。“这滴水已经流淌了一百二十多年”,在小说所构建的梅江世界里,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如奔腾江河中的一滴水,虽然渺小,但实则在家族整体的宏大叙事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关键角色。唯有“一滴水”的流淌,血脉的长河才能汹涌澎湃,奔腾不息。敦煌带领后辈以古老而神秘的“讲古闻”方式,虔诚地探寻家族记忆,这一行为恰似有财探寻洪水记忆,二者皆出于对生存智慧的热切渴望,希望通过追溯过往,汲取力量,让生命的长河永远奔腾向前。不论是有财对于洪水记忆的执着追寻,还是敦煌带领后辈对家族历史长河的溯源而上,在梅江与生命相互交织的宏大叙事中,都承载着深远而厚重的意义。

范剑鸣巧妙地以梅江的水声作为构建梅江世界的基调音,赋予其重要地位。在空间拓展上,以梅江水声勾勒出梅江两岸人民生活的广阔画卷,承载他们的喜怒哀乐。在时间维度上,梅江水声跨越岁月,打破时间阻隔,开启了历史记忆的大门,让家族的智慧得以代代相传,使生命的火种在时光的长河中延续不息。梅江水声映射出家族整体历经沧桑却始终坚韧的传承精神,成为独具地域特色与凝聚家族历史记忆的核心听觉符号。

二、信号音:命运与历史的共鸣弦音

在小说的音景构建中,信号音凭借其鲜明个性,极易捕捉受众的听觉注意力,进而成为一种独特且有效的叙事工具与手段。在《长河之灯》中,范剑鸣设置了诸多信号音,虽然看似细微,但却为小说叙事述景的调度与情节的衔接转换贡献了虽微小却不容忽视的力量,深度参与小说的故事的推进及意义的生成。

聚焦于梅江世界所勾勒的自然音景,鸟叫声为暗示剧情走向的核心信号元素。梅江人家秉持着独特的传统观念,在他们的认知体系里,喜鹊与乌鸦的叫声是冥冥之中的神秘警示,被视作凶兆的先兆。在有财溘然离世的那个夜晚,“乌鸦哇地叫了一声”,此声响如一道凌厉的听觉利刃,撕裂了夜的静谧,在文本所营造的空间内弥散出阴森不祥的氛围。这不仅是简单的环境音效渲染,更是对人物命运转折的强力宣告,意味着灯花即将步入丧夫的悲苦境遇,她的人生轨迹自此被彻底改写,陷入命运的泥淖深渊。时光流转,十年之后,灯花再次听到了那令她心生不安的鸟叫声。“听到喜鹊的叫声,灯花盼望屋场里有人早点回来,让这声鸟叫有个说法。”灯花内心的不安情绪涟漪与读者的阅读期待视野相互碰撞,引发强烈的悬念感。果不其然,后续有玉、有银的贸然归来,以及他们铤而走险涉足跨越红区运送猪肉的一危险之举,使故事的紧张感陡然加剧,成为推动剧情发展的关键力量,将故事引入了一个充满挑战与危机的新阶段。小说中专门设立的“喜鹊”一章,更是将鸟叫声的信号意义发挥到了极致。此章开篇,“听到喜鹊长长地叫了一声,灯花心里一颤”,鸟叫声宛如敲响的丧钟,瞬间为整个章节蒙上了一层浓厚的悲剧阴影。随着叙事线索的延展,最终有玉惨遭处决的噩耗传来,这不仅将喜鹊叫声的悲剧预示性演绎至极致,更深刻地揭示了灯花在命运巨轮下的渺小与无助,使读者深刻体悟到命运的无常与残酷。

《长河之灯》以历史背景为发展脉络,展现梅江人家在百年的历史变迁,不仅在宏观的叙事架构上巧妙地勾勒出时代的轮廓,更在微观的声音元素中精心植入了诸多信号音,如枪声、哨子声、打谷机轰鸣声,这些信号音仿若时代的脉搏,有力地跳动在故事的每一个角落,生动而深刻地见证着人们生活的沧桑变迁。

在那动荡不安的红白对峙时代,枪声成为那个时代最为鲜明、最为震撼的信号音。“枪炮声开始是稀有之物,但后来在黄石附近的山头频频响起,终于成为了一种习惯的声响。”作者精准勾勒出枪声在岁月进程中的动态演变。起初,枪炮声偶现,短暂打破日常宁静,突兀地闯入人们的听觉感知范围。但随着局势持续恶化、冲突加剧,枪炮声频次急剧上升,逐渐常态化,深深嵌入民众日常生活,演变为标志性的信号音,成为那个混乱时代抹不去的听觉烙印。枪声贯穿了那个混乱无序的年代,并紧密交织起个体与家族命运,对灯花家族兴衰产生深远影响。有玉作为家族中的顶梁柱,在命运的捉弄下被冤枉致死,他的生命在无情的枪声中戛然而止,致使家族失去核心支柱,发展轨迹陡然急转直下。有银在新婚的喜庆时刻却被突如其来的抓壮丁官兵吓得魂飞魄散,那夜晚骤然响起的枪声让他长期深陷恐惧后遗症,无力承担延续家族血脉之责,抱憾终生。时光流转,“红军与白军的战斗,国军与壮丁的对抗,依然在村庄里热烈进行,不过已成为孩子们的模仿,那些木枪和口令,不时触动经历过战乱的大人们,让他们在哈哈大笑中陷入往事的回忆。”枪声的内涵伴随时代更迭发生的深刻转变,往昔真实残酷、令人胆寒的枪战场景,随着时光推移,逐渐演变为孩童手中木枪嬉戏的模仿对象。这一转变标志着时代的变迁,意味着曾经频繁回荡、令人心悸的枪声渐渐消弭,战乱终告结束,和平曙光悄然降临梅江上空。

随着枪声的远去,哨子声与打谷机的轰鸣声如新时代的号角,嘹亮地响起在集体年代的天空。“比赛在远仁的铁哨子声中开始。这哨子本是社员出工的号令,这是头一次移作别用。”在集体年代的宏大画卷中,哨子声凭借特定音频与规律,打破个体离散状态,迅速聚合人力,将个体融入集体行动框架。“远仁吹完了收工哨子,正在往家里去”,收工哨声的响起,宣告着一天劳作的结束。哨子声不止于声学表意,它承载集体共识,经听觉深植社员潜意识,化作自发行动指引。同时它更是一种集体意志的象征,一种激发人们团结协作、共同奋斗的精神力量。在集体劳动时,“打谷机如鸣蝉一般嘶叫”,打谷机的轰鸣声如夏日里热烈的蝉鸣,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见证向现代农业跨越。打谷机的使用不仅提高了劳动效率,更是时代发展的生动注脚,见证了梅江地区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迈进的坚实步伐。

在《长河之灯》的叙事画卷中,这些各具特色的信号音宛如时代的使者,它们每次出现不仅是简单的声音传递,更是在梅江的历史长河中掀起层层涟漪,深刻地塑造着人物的命运,推动着故事的发展,见证着时代的更迭。从自然的鸟声到战争的枪炮声,再到集体劳动的哨声与打谷机的轰鸣,每一种声音都承载着特定的文化内涵与时代记忆。这些信号音的巧妙运用,不仅丰富了小说的叙事层次,更让读者深刻感受到历史的厚重与生活的真实。它们是梅江世界的听觉记忆,奏响了梅江人家百年历史的壮丽乐章,使我们仿佛穿越时空,亲身体验到梅江人民在历史洪流中的坚韧与奋斗。

三、标志音:梅江流域的声之文化图腾

标志音为构成音景特征的标志性声音,犹如地域文化的听觉名片,生动地展现了特定地域的风土人情与文化特色。范剑鸣的《长河之灯》灵活地运用了标志音叙事,通过描绘具有地域特色的山歌与“讲古闻”之声,为读者呈现了一幅富有地域特色的生活画卷,使读者能够深入感受到梅江地区独特的文化魅力和人民的精神风貌。

山歌是梅江地区地域文化的鲜活标识,承载着难言的情感与民俗内涵。灯花在出嫁时所唱的《哭嫁歌》由老姑妈模仿唱出,其歌词与曲调深深契合灯花的身世,成为一种极具表现力的声音叙事。《哭嫁歌》其实是灯花内心世界的声音表达,它反映了那个时代女性在婚姻面前的无奈与悲伤。对于有玉来说,当他在江边听到工棚传来的歌声,是“在唱一首幽怨深深的歌子”,“唱给一个下落不明、不知归期的排工”。秀珠的歌声中蕴含的思念与迷茫,与有玉漂泊不定的排工生活以及他们之间充满波折的爱情相呼应。这首山歌在有玉的听觉感知中,成为他们爱情悲剧的象征。它以一种诗意的方式预示了他们爱情的艰难命运,暗示着他们最终走向分离,推动了情节朝着悲剧的方向发展。这种情节暗示功能使小说的叙事更加富有节奏感和张力,吸引读者深入探究人物命运的走向。当木头站表演节目时,“《木排号子》高昂悠扬的调子在林涛上翻滚,……,书声把山歌《敬擂茶》唱得趣味盎然。”这种号子声是劳动者与自然环境互动的声音记录,它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音乐形式,更是劳动者在艰苦劳作中发出的生命呐喊。劳动者们通过传唱《木排号子》,将梅江的水文地理、劳作方式以及他们坚韧不拔的精神代代相传。而擂茶作为梅江地区的特色饮品,其制作过程融入了人们的辛勤劳作与生活智慧,《敬擂茶》这首山歌则将这种文化元素以声音的形式传播开来,让读者深刻感受到梅江地区浓郁的地域风情。

山歌在梅江世界悠扬回荡,奏响着这片土地的独特风情,而土屋中传来的讲古闻的声音,则是梅江人家中家族命运的悠远回响。赣南地区特有的“讲古闻”习俗,即“后人虔敬地请出族中高寿之人,在昏沉之际讲述先辈所历一切”,在《长河之灯》中,由老姑妈讲古闻的声音构成音景与诸多后辈的聆察行为交织在一起汇成听觉叙事,遥远的家族记忆在声音中一一浮现。在《长河之灯》的叙事架构中,“讲古闻”的发起源于老屋改造这一现实难题,后辈们在改造与重建之间徘徊不定,深知这个决定不仅关乎物质空间的重塑,更涉及家族记忆的传承与延续。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古老的“讲古闻”仪式,期望从先辈的故事中找到指引方向的智慧之光。

当讲古闻的声音在昏沉的空间中缓缓响起,老姑妈那独特的声音成为了整个听觉叙事场域的核心焦点。“老姑妈那绵软的声线,那低沉的腔调,那慈爱的音质,还有说话时眯眯笑着的神情,分明就是灯花的样子。”当回忆一个人时,最先想起的便是音容笑貌,作者以声音作为连接先辈的线索,打破了时间的隔阂,构建起一座跨越时间的沟通桥梁。“独依听到薪火喃喃地说,是这种声音!是我小时候听过的声音!她逝世那年我才五岁,我几乎要忘记这种声音了,但我肯定,我小时候耳边确实响起过这种声音,我的声音记忆又复活了,真是她,真的!”家族成员对这熟悉声音的反应生动地展现了声音的强大感染力和情感凝聚力。在“讲古闻”的特定情境下,老姑妈的声音不仅仅是简单的声波传递,而是转化为一种承载着家族集体情感与记忆的文化符号。通过声音的演绎,家族历史不再是抽象的文字记载或遥远的传说,而是以一种鲜活生动的形式呈现在家族成员眼前。

在家族成员聆听的过程中,他们逐渐在讲古闻声的指引下对自己在家族中的身份进行深度确认。他们沿记忆的长河溯流而上,回溯家族历史,从这个家族最初的“一滴水”,即小脚女人灯花嫁与有财,到“血脉长河”,灯花家族在时代沉浮中繁荣壮大。这种沉浸式的听觉体验,使家族成员对家族的认知从抽象的概念逐渐转化为具体而深刻的情感共鸣。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家族历史的延续者和传承者,是这条由先辈们用血水、汗水和泪水汇聚而成的“血脉长河”中的一部分。正如范剑鸣在后记中所写的,“土屋,是站起来的泥土,而土屋里的人,又何尝不是呢?”土屋作为家族记忆的物质象征,见证了家族的兴衰变迁,而家族成员则是赋予土屋生命力的灵魂所在。土屋与家族成员之间存在着一种深刻的共生关系。土屋为家族成员提供了物质基础和生存空间,是家族成员身体与心灵的归宿;而家族成员则为土屋赋予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使其超越了物质的范畴,成为家族精神的象征。最终,家族成员们决定将老屋改造,老屋承载着家族的过去,而改造则意味着在传承家族记忆的基础上,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需求,开启家族的新篇章。

在讲古闻声中,除了有对家族身份的确认,还暗含着对传统婚姻观念的追寻。灯花的故事是传统婚姻观念的呈现,她身处婚姻不自主的时代,她的婚姻经历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社会文化背景对女性的影响。灯花在艰难的生活环境中,以实际行动诠释着对婚姻的忠诚和对家庭的担当,这种价值选择构成了传统婚姻观念的核心内涵。而祝独依作为现代社会的代表,她所秉持的独身主义体现了新时代个体意识的觉醒和对自我价值实现的追求。她对传统婚姻观的质疑和挑战,反映了社会发展带来的观念变革。在讲古闻的听觉叙事进程中,声音传递的不仅仅是故事内容,更是一种文化和情感的力量。祝独依从最初坚定地维护自己的独身主义观念,到深刻认识传统婚姻观背后所蕴含的深厚文化根基和家族凝聚力,这种思想转变并非简单的观念替换,而是在对家族历史深入理解基础上的价值重构。在小说最后,祝独依与鲲鹏走到了一起,这样圆满的故事结局出自作者对传统婚姻观的诚挚敬意与深厚眷恋,也象征着传统价值观在现代社会中的积极演变。

通过讲古闻的听觉叙事,家族记忆得以唤醒,家族文化得以传承,家族成员在跨越时空的声音中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认同,也在新旧观念的碰撞中找到了平衡。灯花的故事便如同一盏明灯,照亮家族未来的发展道路,让家族的历史与精神在岁月长河中永不磨灭。

四、结语

范剑鸣敏锐地捕捉时代长河中的声音,通过独特的听觉叙事策略,展现梅江人家的百年沧桑。浩渺水声为梅江世界永恒的基调音,鸟声及枪炮声等为命运与时代的信号音,山歌与讲古闻的声音为梅江世界的标志音,它们共同构成梅江世界独特的音景,让读者在听觉盛宴中深刻感受历史的厚重、命运的无常、地域特色的独特魅力以及家族文化的顽强生命力。(谢佳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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