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难寻某踪迹(2 / 2)
项羽猛然撑案起身,甲胄鳞片哗啦作响:“可愿随我饮马泗水?”
酒液泼洒在地,浸透夯土。龙且剑刃出鞘三寸,被项羽铁掌按回鞘中。年轻霸主瞳色暗沉:“将军当知覆水难收。”
“贵国总兵力不足十万,各地分兵驻守后,能动用七万伐鲁已是极限。”曹刿袖中滑出半片龟甲,“粮草仅支百日,军械半数未开刃,项少主当真要赌国运?”
青铜烛台爆出灯花,映得项羽侧脸明灭不定。良久,他拾起地上酒碗:“若我执意相邀?”
“某曾对鲁宫太庙立誓,此生不入曲阜。”曹刿拂去衣襟尘土转身欲行,帐外夜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倒是项少主该思量,如何让这杯酒酿成江河。”
“曹将军的志向当真要困守在这蕞尔小国?”项羽将青铜酒樽重重顿在案几上,玄甲鳞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七尺青锋当扫六合,若肯与我共谋大业,这乱世便是你我棋枰!”
曹刿轻捻颌下短须,目光扫过帐中按剑而立的八名武士。
项王亲卫玄鸟纹战袍上的血迹尚未干透,显然方才经历恶战。
他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茶盏:“项王三日破徐国三十六城,阵前生擒闯王李自成,这等威风……”话音未落,案几突然被画戟劈开两半。
“少说这些虚词。”单雄信反握戟杆怒目而视:“就你这文弱模样,项王帐前执戟郎都能单手擒你。”
青铜盏中涟漪渐平,曹刿忽将茶汤泼向空中。
水幕间寒光乍现,三支袖箭已钉在单雄信战靴前半寸处。
“项王可知林川已遣冉闵屯兵阴陵?”他抚去袍袖水渍,目光如炬直视重瞳:“要某效力不难,只需应我两件事。”
项羽抬手压下欲暴起的龙且,指节敲击着腰间太阿剑璏:“说来听听。”
“其一,永不犯鲁。”曹刿抽出发间玉簪,当着众人面一折两段:“其二,若项王日后刚愎拒谏。”
他忽然抓起案上断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入酒樽:“某即刻挂印远遁,纵使项氏铁骑遍天下,亦难寻某踪迹。”
帐外忽传来战马嘶鸣,斥候急报声穿透牛皮帐幕。
项羽猛然起身,玄色大氅带翻烛台,在满地狼藉中抓起染血酒樽仰头饮尽:“便依你,但若误我战机……”
太阿剑铿然出鞘,剑锋直指曹刿咽喉:“此剑当饮谋士血。”
曹刿朗声长笑,两指推开剑锋转向帐外:“项王不妨先问问那位执旗小将。”
众人顺着他目光望去,但见月光下荆字将旗猎猎作响,三千重甲竟能于行军时不闻金铁之声。
项羽单手按在城垛上,玄色披风被山风扯得猎猎作响。他凝视着城下森然列阵的银甲军士,喉间滚出金石之音:“此乃控鹤精锐,皆可裂石穿云之辈。”
“嚯!”曹刿忽然探出半截身子,腰间环佩叮当撞在墙砖上,“却不知比起大乾宣武卒如何?”话音未落,周遭将领齐刷刷转头怒目而视,连城头旌旗都似被这目光惊得停滞。
荆嗣的青铜面甲骤然转向发声处,眸中寒芒如利刃出鞘:“但教宣武卒敢来,控鹤儿郎必以血洗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