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芒种5(1 / 2)
苏令瑜走之前给冯文珺留了一封信,压在房中。冯文珺每五日会亲自打扫一遍苏令瑜的卧房,整理案头文书时,自然就可以看见这封信。
但这时候苏令瑜已经出门三天,在那位神秘的大夫门前也已经等了一整天了。冯文珺从书信内容中知道苏令瑜此行目的为何以后,就知道自己要做好苏令瑜回不来的准备。
苏令瑜通常不会给人交代自己要去做什么,如果交代了,势必是有目的的。她这次的意思就是,她得冒点风险才能做成这件事,而这风险有可能叫她死。现在神都的援助还没到,苏令瑜已然成为岭南唯一主持大局的人。
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很容易让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秩序瞬间溃乱,所以冯文珺要提前做好准备,就算苏令瑜回不来,她也要有办法控制住局面。
冯文珺觉得苏令瑜真是疯了。
被她认定已经疯了的苏令瑜,被拒之门外一整天,也没着急。
“神医,我带来的粮食和水,只够让我走到你家门口,嗯,我这次来了,就没想过要回去,所以你是耗不走我的。”
她口中的神医在屋子里闭门不出,苏令瑜就在人家的院子里用着人家的茶具烹茶喝。
疫病已使她高热不退,手腕上的伤口也感染了,在烂。跋涉过程中吸入的瘴气让她面色相当不好看,路上她被毒蛇咬了一口脚踝,自己割开伤口放毒,死倒是没死,但是割开的伤口始终也没有要愈合的意思。
身体一旦虚弱,偏头痛也发作了起来。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一整天。
屋子里仍然什么动静也没有,苏令瑜的体力也濒临极限,她保持端正的坐姿,语气淡淡道:“我来之前,给亲信留下了消息,朝中宰相活活病死在你门前,你就算有再高明的医术,也会很不好收场的。”
她先前说的话,都没让屋内的人有任何回应的意愿,偏只这一句话音刚落,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头竟然走出一名老妪。
“你明明是个女人,何以说自己是宰相?”
“因为我确实是宰相。”
苏令瑜早有准备,把挂在腰间的官印取了下来,放在桌上,道:“官印在此,绝无作虚。我并不需要你下山诊治病患,你只需要治好我,给我一张能治疗瘟疫的药方就可以。我会立下字据,加盖官印,保证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诊金、药钱,我也会一分不少地出了的。”
只要有一个治愈的思路,有一张能参考的药方,事情就会好办很多,如今城中大夫虽然无法根治瘟疫,却也不是庸材,届时只要将药方配伍因病而异地改动一二就可以。
这要求非常轻易,除非连这位大夫也治不好瘟疫。
老妪把苏令瑜反复打量上几眼,拿起她的官印,问道:“如今朝中怎样天地?”
“也就那样吧,跟贞观年间差不了太多,只不过当今陛下是太宗皇帝昔日的才人,姓武。”
虽然苏令瑜也一直以为这位足不出户的神医是个男人,但面对这位老妪,她也没表现出太多惊讶。
毕竟比起一个女人做了大夫,一个女人做了官是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苏令瑜注意到这院中桌椅都是胡人制式的高脚桌椅。贞观年间虽然已经有人开始用,但毕竟不似现在这样普遍,这个大夫隐居山林数十载,院中却有这类桌椅板凳,显然在长安时生活得也十分富足,是个见过世面的,辨认出宰相官印的真伪对她而言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