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夺走气运的小太后(十二)(1 / 2)
奚承明的丧仪加上新帝的继位仪式,让前朝后宫的人忙碌了起来。
新帝在继位前,才得了自己的名字,奚怀仁。
他那时并不得先帝垂爱,加上刚过了周岁的生日,不知道孩子是否会长成,所以只起了一个思均的小名。
奚怀仁这个名字,是姽婳为他起的。如今,前朝后宫里,也唯有姽婳的身份,能名正言顺为新帝取名了。
怀仁,怀仁。望他心怀仁德之心,成长为一位君子。
因着新帝年岁尚幼,登基那一日,是姽婳抱着新帝的襁褓,一步步走过朝拜的重臣,走过高高的玉阶,抱着新帝,坐在了那张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之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底下的朝臣,山呼万岁千岁。
而这张龙椅上坐的两人,一个不过一岁稚龄,一个刚刚及笄,却掌控了整个天下最高的权势,以及千万臣民的生死。
登基大典后,姽婳安排了周密的人手护卫新帝的安全,并且,让新帝的生母,如今的皇贵太妃亲自照料新帝。
按旧例,秦昭仪也该是封为太后的,可秦昭仪亲自跪在无极宫前,自言品德平庸,难以胜任太后之位,拒绝了那道旨意。
天下间,从没有人见了太后之位,居然还能推辞的。
可秦昭仪就是这样的人。
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她不过是奚承明的后宫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妃嫔,没有什么强硬的家世,没有什么过人的美貌,安安静静地活在这深宫里。
而如今,她也不想要那么多荣华,她只想让她的思均好好长大。
“她是个聪明人。”姽婳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准了她的恳求,只以皇贵太妃之位册封。
一切都落定后,已过了三个月。
姽婳的垂帘听政,倒是异常顺利。不过半年的光景,已经招揽了大半人心。
前朝的大臣们,原还担心这位太后娘娘不通政务却大包大揽,不过接触下来,却发现她极具政治才干。
南方刚递上了水灾折子,在朝中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她当机立断,破除门第观念,从民间选派治水能人,派去南方治理水患,而后更是免除南方十六县的三年赋税,天下称赞。
都城里,太皇太后娘家的小侯爷当街骑马,撞死了两名行人,太后着令都城府尹严查,最后将那位纨绔的小侯爷褫夺爵位,发配岭南。即便太皇太后在无极宫前哭骂不迭,也未曾扭转这道旨意的颁布。
她和奚承明完全不一样。
奚承明中庸忍让,受困于世家和母族困扰,却又矛盾地维护着他们的颜面。
而姽婳不同,她像一把利刃,一往无前,无人敢直撄其锋。
无极宫内。
姽婳放下笔,将信件封好,递给一旁的汀兰。
“送去西陲,给昭武将军。”
这是寄往西陲的第四封信,而信中的内容也越来越机密,机密到一封信需要王朝最顶尖的暗卫全程护送。
汀兰将信件拿下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通传声,“户部左侍郎谢大人求见。”
姽婳打开一本奏折,朗声道,“宣。”
不一会儿,谢绥云身着官服走了进来,他的长相最是出挑,一路走来,几位小宫女都没忍住偷瞥了几眼。
恭敬地行完礼后,谢绥云将西陲军饷的相关事宜恭谨呈上,他一贯做事最是严谨,军饷一事,事关重大,他做得更是用心。
“户部如今还算周转得开,西陲战事将起,前线将士浴血厮杀,定是不能让他们缺衣少食。”姽婳放下手中的毛笔,叮嘱道。
“娘娘放心,臣定将此事做好。”说完,谢绥云转声道,“娘娘,臣今日还有一事,臣今日结交了一位贤才,在铁器冶炼之上有大才,想推荐给娘娘。如今西陲战事频发,若能在将士装甲之上有所提升,也是一桩美事。”
哦?姽婳倒是有了兴趣。她笑道,“这倒是好事,那人叫什么?明日带来给哀家瞧瞧。”
谢绥云也笑了笑,“此人名唤文婴,是巴蜀出身,乃世传的机关世家,此刻正在都城,臣明日便带他前来面圣。”
姽婳脸上的笑意未变,心中却突然沉了下来。
她终于知道,谢绥云的诡异之处在哪儿了。
他知道太多事了!
第一次,是安云兮的事情。圣上派人去调查安云兮的身份,而他,居然能比圣上手下的精锐更快,早早将消息递进了宫中。甚至,比拓跋家的探子脚步都快一步。
就算谢家再大的权势,那也只是在大邑的地界上,为何会比皇家和军中的探子都快?
而第二次,就是刚刚。
文婴此人,在原主记忆中出现过。不过,是在奚惟修登基三年后。
那时,西陲陷入和贵霜的苦战,战事持续了近一年,贵霜得了一批新甲胄,将将士和马匹全副武装,大邑差点吃了大亏。
昭武将军顾野血守定峪关七日,方才守住了西陲的边线。
而那批甲胄,便出自文婴之手。
贵霜绑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要求他为贵霜效命,他同意了。
而这一战,让大邑元气大伤,昭武将军顾野更是于此战不久后病逝,直到原主去世,贵霜依旧占据着西陲要地。
如今想来,大邑惨败,这其中定是也有安云兮的“功劳”。
可文婴无疑是个重要角色。
尤其在如今战事纷起的关键时刻,一个精通冶炼之道的人才是有多么重要。
上一世,文婴可从未出过巴蜀,唯一一次游历,便被贵霜的探子盯上了。
谢绥云从哪里结识的文婴?
姽婳突然转了话锋,轻笑道,“听闻谢侯夫人最近看遍了都城的闺秀名册,想要为你寻一位贤妻。谢大人喜欢怎样的女子?哀家可为你们二人赐婚。”
谢绥云一贯挂着温和笑意的脸一僵,半晌后低声道,“多谢太后娘娘挂怀,臣此生,愿为娘娘,为大邑尽忠效力,不愿成家,因此,只能辜负娘娘的美意了。”
他如何能成家?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他定是要在她的身边,护她周全,助她顺遂的。
姽婳的笑意收敛了些许。
居然,执念如此之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