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睛奉主(2 / 2)
华老丈长叹道:“哎呀,他们不但救了你那没过门的娘子,还特意为你母亲治病,真是恩人呐!原来那二位是国王身边的人,老朽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来人呐!把柜子里的银凤单丛拿来,为客人斟茶。天清!还不快去请二位贵客,爹爹我要尽地主之谊!”天清回到客房将梵真天和康福来请来,仆人端上点心香果伺候。
华老丈拱手作揖道:“方才听天清说,原来二位恩人是王宫里的贵客,请恕老朽失敬,失敬啊!二位快请上座,上座!”
华母见有客人来,也坐起身恭迎。
“华老丈多礼啦,我们也不是什么贵客,不过是郎中罢了!”梵真天谦和道,扭头看了一眼半卧在床的华母。
“大人虚怀若谷,真是自谦了,天清跟我说您是国王身边的御医,老朽今日有缘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二位贵客请用茶!”华老丈道。
“老丈客气了!能与贵公子相识实乃缘分,望华老丈以国家为重,让天清随我们进宫去吧,不知二老意下如何?”梵真天望着卧病在床的华母道。
华母道:“天清也大了,若是跟别人去,我们倒有些担心,清儿能跟着大人为国效忠,乃是我华家之福啊!请恕老生腿脚不便,不能下地恭迎,望先生勿怪。”
“正是,正是!”华老丈附和道。
“清儿,你虽然是我们的养子,但我们一直把你视作亲身骨肉,既然荣华富贵留你不住,你就自己做主吧!以后可要多听这位先生的教诲...不要忘了常回来看看呐!家里有你两位哥哥照顾,你就放心吧!”那华母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说起话来有板有眼。
华天清听了这话忽然鼻子发酸,忍着泪水跪下磕头道:“孩儿叩谢二老养育之恩,今后定当尊师重道,为国尽忠!你们放心,我会回来的。”华天清义正言辞道。
此时天清的二位哥哥也赶来相见,大哥三十有余,二哥二十出头,都已成家立业。
大哥道:“天清,你天生迥异,资质不凡,留在家中也不是你长久之计,有道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大哥相信你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二哥道:“是啊三弟,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干大事的,不要被那些繁文缛节束缚,爹娘已经答应你了,家里有我和你大哥呢,你就放宽心吧!”
华天清听了这番话,再也止不住泪水,哭的稀里哗啦的,这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再正常不过。他抹着眼泪起身道:“母亲!孩儿差点儿忘了,这位梵先生乃是御前太医,孩儿这就请他给您治病!”
“老生谢过先生了!”华母连忙道谢。
梵真天起身道:“华母不必言谢,在下一定尽力而为。请您将手伸过来,我为您把脉。”西厢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梵真天道:“福来,将针取来!”康福来从随身包袱里取出银针递给他。梵真天在华母的病腿上刺下三针,又在后颈和右手刺入两针,只见华母脸色顿时变得忽明忽暗。
“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大家在屋外回避片刻,只留福来和天清。”梵真天道,众人便掩门而出。
梵真天屏息凝视,将手掌在华母的病腿和眼前伸开,忽然从掌心发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华天清和康福来都惊呆了,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门外的华老丈也隐约看到屋内有一道蓝光。
片刻后。“好了,可以进来了!”梵真天道。待华老丈进门看时,华母已经双腿落地,能起身活动了,众人无不惊叹。
“老生能走了,这眼睛也看见啦!先生真乃神医!请受老生一拜!”华母说着就行礼。
“不必言谢,您的腿虽然能走了,但筋骨枯槁,还需滋养一段时日方可康复。我写副方子,内服一月。另外将这银花露每日早晚滴入眼内,不久眼疾就会痊愈了。”梵真天说着便写下方子:芍药四两,甘草四两,并将药方交给华老丈,康福来取出银花露递给华母。
老丈看了方子不解的问:“先生,为何只有平平两味药?我家里不缺钱财,奇珍异草也不在话下。”
“呵呵,药不在多少...只需早晚煎服。”梵真天笑道。
华老丈瞧着方子,又抬头看看梵真天,疑惑道:“先生,方才老朽仿佛见到有一束蓝光从屋内照出,敢问那是什么啊?”
“蓝光...?没有啊。”梵真天看了一眼华天清和康福来,眨着一只眼道,“你们看到什么蓝光了吗?”
康福来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道:“没有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
“额...是啊,确实什么也没有...父亲花了眼吧。”华天清附和道,心里却明白。
“哦...难道老朽真是花了眼?也罢也罢!”华老丈摇头道。
“母亲的腿还疼吗?”华二哥睁着双大眼睛惊喜的问。
“不疼啦!这位先生真是神人!”华母感叹道。所有人都被梵真天的医术所折服。
午时,华老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为三人饯行。酒足饭饱后,梵真天道:“天清,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华老丈从屋里取出金银盘缠给他们,而华天清只拿一袋碎银,梵真天和康福来则分文不取。华老丈知道他们不贪恋钱财,便没有强求,只是将三人送到门外挥手道别。
“孩儿走了,二老珍重,哥哥珍重!”华天清拱手行礼道。华母见天已经清远去,两眼微空,眼角垂泪。
三人到了城南大门,华天清问:“梵先生,我们现在就去定川州吗?”
“不天清,我们还需找到第二位祭司。”梵真天道。
“对了,刚才您的手掌发出一道蓝光,真是神奇!”华天清道。
康福来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才道:“师父可厉害了,不管什么病,用那只发光的手一摸就好了!我以前被一只...一只白虎精袭击,差点丧命,多亏师父救了我,也是用那道光把我给治好的。”
“啊?白虎精?!有这种事?”华天清惊讶道。
“哎,我本来也不信,直到自己真的遇上...你在荒山野岭一个人住就没遇到过什么妖精么?”康福来问。
“...妖精倒是没有,不过常有些精灵陪伴我。”华天清道。
“精灵...?是个什么鬼啊?”康福来好奇的问。
“听我师父说,它们喜欢在深山里和修行人在一起。”华天清道。
“哦...我也在山里长大的,怎么就没遇到过?唉,可能精灵不喜欢我这种山野匹夫吧...哈哈哈。那它们长什么样儿啊?”康福来道。
“嗯,就是一个光团,在屋子边一闪一闪的,有的看起来有点像螳螂的模样,大大的眼睛,一个小嘴巴,但是它们很可爱的,也很友善,有时还会抱着我的腿撒娇呢。”华天清道。
“这么好啊,那你在山里可不算孤独。我比你年长几岁,也有了家室,真羡慕你能成为祭司候选人,若不嫌弃,以后你就叫我福来哥吧!”康福来道。
“好啊福来哥。”华天清点点头微笑道。
“师父啊,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康福来问。
“西南方,达罗城。”梵真天望着远方道。
“达罗城?这名字好像听说过...应该不是希纳国的城市。”华天清思索道。
“没错,在辛渡国。”梵真天道。
“辛渡国?听起来似乎很远,看来只能坐飞车去了。”华天清道。
“我们不必那么早到辛渡国,也不用坐飞车,先步行南下,一边行医一边游览各地的风光和风土人情,待时机到了我们再去辛渡国不迟。”梵真天道。
“哎?好啊,至少可以尝尝各地的美食,欣赏一下风景了!”康福来道。“哎对了天清,你那只鸟呢?怎么一直没见到?”
“在我包袱里呢,我把它放在一个盒子里了。”华天清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个硬纸盒子,上面扎满窟窿眼,刚拿出来那小家伙就探出头来“唧唧”的叫,很是可爱。
“它好像长大了些呢,眼睛也越来越有神了!”康福来道。
“是啊,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这才两天啊,它还能怎么变呢,反正挺好养的,也不闹,饿了它就叫两声,我就知道该给它喝水了!”华天清道。
“哈哈哈,真是有趣,真想看看它长大后是个什么...鸟样。”康福来笑道。
“唧!唧!”那鸟冲着康福来怒叫。
“哈哈瞧啊,这鸟真灵,它好像知道你在说什么!”华天清道。
“咱们走吧,先出城再说。”梵真天道,三人便从城南而去。
华天清的心绪有些复杂,他从小就生活在东篱城,即便在深山里独自居住也不曾真正离开过这座城和他的家人,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离开家乡奔赴自己的使命,既是一种荣耀,又会有诸多不舍。
他对俗世生活没有多大兴趣,但唯独对父母的养育之恩难以割舍,他可以放得下一切,却难以放下父母的恩情。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使命,要作一名国之祭司就不能对红尘有任何留恋,尤其是儿女私情。
他欣慰着能够结识梵真天和康福来这样的同道之人,也憧憬着今后与其他祭司一起共事的场景。命运将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只有走出来的才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