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大汉的韭菜(1 / 2)
刘长从未想过削藩。
因为他不需要。
他并不觉得哪个藩王会对自己怀有不轨之心,会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谋反。
哪怕是这位在梦里谋反失败的燕王,刘长对他也是无比的信任,燕王不可能谋反。
至于未来的事情,那管自己什么事??
就算有藩王上位了,推翻了自己这一脉,他敢挖了自己的坟?敢不祭拜自己?
越是得位不正,就越是喜欢搞有的没的,若是藩王上位,反而是会更加隆重的祭拜自己...因为,正是刘长给了他们这一条路,刘长可是头一个藩王上位的君王。
刘长压根就不在意这些,甚至有些时候他会觉得,若是自己的后人不成器,就让那些其他有能力的小崽子们将他们灭亡,取而代之!!
郡县封国并行制,刘长就不信自己阿父看不出其中的隐患,虽然刘长总是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阿父是多么的昏庸,但是这老头子还是有些东西的,他铁定是知道,可他为什么不改变呢?因为他不在乎,反正谁上位都是自家人,自己又不在了,管他呢?他们上位了还敢拆自己的坟墓吗??
刘长对自己也有绝对的信心,对藩王们也有足够的信任。
他非但不去忌惮这些藩王,反而是给与他们大展身手的机会,全力资助这些藩王们,让他们能够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来。分封制对如今的大汉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没有分封制,刘长如今的成就起码要少一半...可能更多。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若是没有封在西北的那三个诸侯国,大汉的军队就不可能到达身毒,到了也会被饿死,他们不饿死大汉百姓就会饿死。
而且刘长心里从来就没有那种狭隘的地理观念,从春秋到汉末,甚至可以说到未来,华夏的地域观念十分浓厚,在如今的时代里,地域观念甚至超过了民族国家观念,众人会以地域来区分自己人和外人,他们不存在什么我们都是大汉人的观念,对其他地区直接屠城,而且基本上不会受到什么道德上的谴责...在他们看来,我们地域不同,就是外人,在燕王的眼里,赵人大概就不是他的同族,若是两国交战,他甚至可以直接屠邯郸,没有压力。
而皇帝同样也存在这种狭隘性,刘邦时期,他更多的在乎自己直辖领地,对诸侯国的情况不甚在意。
但是在刘长这里,不存在这些地域的区别,从西域到燕国,从南越到夏国,那都是自家人,都应该去发展,在这里生活的百姓都应该去过上好日子。
这样的分封制当然也不是完美的,他的隐患非常大,哪怕是推恩令,那也得长期才能见到成果,而不限制诸侯王的权力,迟早都会引发出一系列的问题,可能会是在刘安的时期,也可能是在刘迁的时期,或许是更远之后。
但是刘长不在意这些,乃公做的够好了,乃公虽然是个圣人,但是不可能把上前几千年的问题都给解决了吧?那还要后人有什么用?
在晁错几次提出削藩的时候,刘长都没有理会。
可刘安此刻似乎要跟晁错联合,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推动对诸侯王们的限制。
刘长同样不理会。
他不站边,这是刘安自己的事情,当然,刘长也不会让事情走向无法控制的地步,这件事还是要有底线的。
刘鼻看出了刘长的不在意,陛下不在意自己的权势有多大,同样也不在意晁错他们是不是要削藩。
陛下很强大,强大到根本不必理会诸侯王的强大,陛下很强大,强大到也不必去理会诸侯王被限制后是否会对皇权造成威胁。
无论是外王还是内臣,都压根没办法威胁到当今这位。
刘鼻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这已经是很好了,若是陛下也参与进来,那他们是没有任何反驳的可能的,陛下既然两不帮,那说明他们还有机会。
晁错,也并非就是不可战胜的。
刘鼻匆匆告别了刘长,也不知是要去找谁。
吕禄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一幕,“陛下,这样真的不会出大乱子吗?殿下这是准备跟诸侯王撕破脸?这可如何是好?”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朕哪里顾得上。”
“我讨伐了身毒,可后续的治理问题还不曾解决...除却身毒的问题,还有给安擦屁股的事情也没有解决....另外,医府,县学,尚方,出海....大事何其多啊,跟这些事情相比较,诸侯王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只是对安可能要重要些...这也是必要的,帝王当然也得跟诸侯王过招,看看安这个竖子会怎么办吧。”
“我就怕此举会引起宗室内部的不合啊...”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宗室也并非是一条心....”
刘长确实不在意这些,因为这些话还没说完,他就盯上了一只猎物,也不再啰嗦,拿起弓箭就去射杀,到了傍晚,刘长满载而归,手持强弓,跟一旁的吕禄询问着要事。
“朕怎么觉得少了一把强弓呢?朕从灌侯那里偷的那把强弓怎么不见了??”
“大概是放在武库没拿出来吧。”
“不对吧?不会是被赐给偷了吧?”
“啊...陛下何以如此针对夏王啊...夏王虽然有些顽劣,但是不至于偷拿您的宝弓吧...”
“呵,若是武库里找不到,九成就是被他偷去了,要不要打个赌?”
刘长和吕禄说着话,刚靠近了厚德殿,就看到有人站在殿外等候着。
“老师??”
刘长一愣,看着站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老者,刘长勐地皱起了眉头,他一把撤下了自己的裘衣,几步跳到了张苍的身边,将自己的裘衣直接披在了张苍的身上,刘长身材高大,这衣裳本来就大,此刻披在张苍身上,险些将他整个人都被包了进去,张苍一愣,还来不及多说,就被刘长拉着进了厚德殿,张苍甚至都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刘长推进了殿内。
刘长看着门口的两个郎官,脸色很是不善。
“谁让你们将朕的老师晾在这里的?!”
郎中大惊,也不解释,急忙请罪。
刘长正要说些什么,张苍却急忙说道:“莫要说他们,是我自己不愿意进去,吹吹风而已,不必小题大做....”
刘长有些不悦,令人拿来了热茶,看着张苍,骂道:“师父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般寒冷,何必在殿外等候呢?若是病倒了,我这国事交给谁来做?何以如此不知事?”
“不冷,没那么冷...天下哪有国相居在殿内等候天子的道理啊...好了,你坐下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谈。”
张苍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刘长不敢轻视。
对刘长来说,韩信是他军事上的最大支柱,而张苍就是他在政事上的支柱。
两人就是刘长的铁靠山,缺一不可。
这些年里,刘长四处讨伐,狩猎玩乐,大汉还在稳步发展,刘长可不相信这是因为什么泰一的赐福,这当然就是因为自家这位师父,自家师父懒惰,好色,大汉躺平大臣第一人...但是,架不住人家能干啊,大大小小的事情落在张苍手里全部迎刃而解,任何事情都不会推迟到第二天的早上,无论多大的事情,他总是能做的井井有条,顺理成章,几乎找不出错的。
他不喜欢庙堂里的权力斗争,更不喜欢当什么士人领袖,百官之首,每天抽出一点时日来帮帮弟子,其他时日就是他自己的。
大汉能经得起刘长这样的折腾,张苍劳苦功高,功劳不低于韩信。
而刘长当然也给与了他极大的殊荣,他是刘长时代的第一位万户侯。
刘长也知道,老师向来就不是个喜欢政务的性格,他之所以在这般年纪还坚守在国相的位置上,纯粹是为了自己。
张苍此刻说起了自己忽然来找刘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