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秘密（2 / 2）
且武宁候把祖上积下的战功都搬出来说事，
乾文帝就算心有不悦，还是点头承诺给武宁候的庶女一个良娣的名分。
大景朝从初建至今，仅有两个世袭侯爵，武宁候府的爵位就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靖远候府。说起来，
靖远候府和武宁侯府算得上是世交，不过，在这一代武宁候和汝南伯府结亲时出了点事，使得靖远候对武宁候有了些许看法，两个年轻人乃至两府的关系渐渐疏远起来。
崔碧莹是崔良娣的闺名，相貌艳丽，偏偏性格温柔似水，反正表面上看着是这样，日常在东宫后院不争不抢，若不专门去留意，很难引起他人关注。
而太子妃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吧，自打崔碧莹被抬进东宫后院，就觉得这位武宁候府的庶女不是个简单的。
想是这么想的，然，数年来，太子妃愣是没从崔良娣身上发现丝毫不妥之处。
平日到正院问安，崔良娣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夜里侍寝，长达半个多月不见太子踏进院里，也不见有什么怨言祸事摔打东西的声音传出院门，真得是一个很佛系的存在。
可太子妃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认为崔良娣不似表面那般无欲无求，担心对方在她生产时做手脚，又如何能在快要临盆的日子里安下心？
“李嬷嬷，你把东宫的人，暗中再仔细盘查一遍，看看哪个的身家背景存有可疑之处，另外……”
翌日，太子妃用过早膳，扶着高高耸起的腹部在屋里边缓步走动边吩咐扶着她走动的老嬷嬷，她嗓音柔婉不失郑重：
“另外你仔细盯着点碧兰轩，我总觉得那位不会像表面上这么安静。”
碧兰轩是崔良娣住的院落，而李嬷嬷一听到太子妃后半句的吩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见半点异色，恭敬领命：“老奴知道了！”
“嬷嬷在皇祖母身边伺候多年，五年前我和太子大婚，皇祖母安排你到东宫来照顾我和太子，说句心里话，
本宫很信任嬷嬷的，还望嬷嬷在本宫生产前后多费点神，确保本宫和小殿下不会出什么意外。”
李嬷嬷眼睑低垂，目中神光闪烁了下，回应：
“太子妃尽管放心，有老奴在，保证太子妃和小殿下都平平安安的。”
太子妃被李嬷嬷扶到榻边坐下，轻叹口气，蹙眉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产在即，我近来很是心神不宁。”
李嬷嬷宽慰：“女子生产前都会这样，这是紧张造成的，太子妃需要做的是放松，您想想，到时给您接生的人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的，
又有整个太医院在旁待命，还有老奴守在您身边，您和小殿下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万一。”
“希望是这样吧！”
扶着高高耸起的腹部轻轻靠到身后的大引枕上，太子妃轻语：“不管本宫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本宫都会好好疼爱他（她）的。”
太医诊断说她腹中有七成怀的是男胎，对此，皇上和皇后还有皇太后，太子无不感到高兴，但世上事难免有个万一，万一她到时产下一女婴，无需多想，便知那几位会有多失望。
大婚五年开怀一次，生的还是个女婴，真要是这样，她这个太子妃只怕会变得不讨喜起来。
御书房。
“太子妃临盆在即，你最近多关心点太子妃，顺便敲打敲下你后院的女人，不要往太子妃身边凑，免得影响到太子妃的心情，于生产不利。”
和太子谈完正事，乾文帝想起太子妃即将生产，不由出言叮嘱太子，见太子点头，乾文帝又说：
“知道太子妃怀双胎的到目前为止，仅朕和你还有李太医，当时不想你皇祖母和你母后心里有负担，朕才决定将这双胎一事暂时瞒下来，你且记住，万不可在这关键时期当着太子妃的面说漏嘴。”
太子闻言，胸口出一阵抽痛，面上倒无异样，不过，他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抹挣扎，还是忍不住问乾文帝：“父皇，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皇家有个只每代皇帝才知道的秘密——但凡后宫有一胎产下双子的，需将其中一个秘密送出宫，远离京城养着，
到死不得踏进京城一步，不是因为生双子不吉，是担心双生子在皇权交接中出现不可预测的影响。
这是太祖在位期间暗中立下的规定！
而秘密送出宫养着，实际上……实际上多半会被处理掉，就连负责接生的宫人，也会被尽数处理，想到太子妃真要是生下双生子，从而自己和太子妃会失去一个儿子，太子的心就禁不住钝痛。
“你不要总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万一太子妃产下一对孪生女亦或是龙凤胎，这样岂不是什么事都不会有。”
乾文帝没有直面回答太子，闻言，太子眼眶泛红：“父皇……儿子自太子妃有喜那会翻看过不少医术，
同时私底下学过搭脉，太子妃腹中……起码有一个是男胎，这是儿臣自个诊出来的，父皇应该从李太医口中也有听说过……”
乾文帝沉默半晌，启口：“从大景建朝至今，咱们皇室还没出过双胎，没想到在你这竟然……这样吧，
父皇向你保证，太子妃真要是生下双生子，到时父皇着人将其中的弟弟送往民间找一户好人家抚养，万不会让那孩子出事。”
这是乾文帝给太子的承诺，毕竟太子的嫡子是他的嫡皇孙，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帝王没错，但要是连只畜生都不如，
不管旁人会怎样想，首先他会自个瞧不起自个。真搞不懂太祖为何会立下那么条规定！
双生子的确有可能存在太祖担心的那个问题，但又不是找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处理那样的意外，譬如他刚在太子面前提到的，
把双生子的弟弟秘密送出宫，真真正正养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再安排暗卫守着，他就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
还有意外发生。是的，如太子所想那样，太祖在位时立下的那条规定，字面上看只是把双生子中的一个秘密送出宫，
远离京城养着，实则会处理掉，这只有每代皇帝继位后才会知道这一秘密，就是历代太后皇后都不知道太祖有立下那么个规定，
更不知道隐藏在那个规定后的秘密。乾文帝对太子这个储君很满意，得知太子妃身怀双胎，左思右想后，提前将太祖立下的那条规定告知太子，好叫太子有个心理准备，省得到时怨恨他这个父皇。
说实话，乾文帝觉得自己很难，他膝下儿子不少，最为中意的却唯独太子一人，他是从心底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孩子因为祖上的规定伤到。
“儿臣谢谢父皇！”
有条命在，就算不能养在东宫，养在他和太子妃身边，于那孩子来说，也是幸事！相信太子妃知道缘由后，会想开的。乾文帝摆摆手：“用不着和父皇这么见外。”
微顿片刻，乾文帝神色变得凝重：“西北那边怕是很快要掀起战事，不知道靖远候率黑骑是否已赶至边关。”
“靖远候两日前离京，快马加鞭不眠不休最少需要七日。”
西北那边相连的三州府刚经历旱情，现如今，旱情得以缓解，百姓们领朝廷发放的免费两种刚把地种上，眼看着又要起战事，如是想着，太子心里不免为西北的百姓发紧。
“对了，曲辕犁和耧车还有水车的推广得如何？”
乾文帝忽然又提起农事，闻言，太子作答：“各州府衙门都在努力推广，具体数据暂时还没递交上来。”
“咱们大景人才济济，那么小的孩子，而且是一家兄妹仨，共同探讨出曲辕犁、耧车、水车这样好的农用工具，
既解决了百姓耕地难的问题，还解决了开沟播种、灌溉不易之苦，你说朕该如何赏赐他们？”
“父皇，耧车和水车是那仨兄妹的父母想出来的，往更准确点说，是那三兄妹中的妹妹和他们的父母琢磨出来的。”
“你说的没错，不过，他们不都是一家子么。”
耧车和水车确实是叶夏和秦父秦母闲聊时有意引导二人想到的，构思画图修改，经过数日，叶夏和秦父最终敲定耧车和水车的图纸，
爷俩前往县城，将图纸送到县令手上，等县令看过后，高兴得连连称赞秦父构思巧妙，吩咐人赶工做好耧车和水车，就前去河边做实验。
耧车是古人用的一种播种农具，不过，大景朝是没有的，这种农具由人或牲畜牵引，后面被人扶着，
可同时完成开沟和下种两项工作。之所以想到耧车，源于叶夏看到村里人开沟播种，全是用锄头刨坑，
往里面撒种子，工作效率实在太低，且人特辛苦，便想着把耧车给弄出来，方便百姓开沟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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