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偏见(1 / 2)
而夏墨寒则是越发觉得脸热,他嘴唇紧抿,眼睑微垂,目中情绪全遮掩在长睫下面,让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走出寿安宫,叶夏迎面遇到叶清馨,没等她开口说话,就被叶清馨拉着手儿转道走向栖凤宫。至于寿安宫内,这会儿夏墨寒清冷的眉眼间透着丝丝缕缕的复杂之色,
他直视着太后,抿了抿唇,淡漠听不出半点温度的低沉嗓音缓缓溢出唇齿:“母后就没什么要对儿子说的?”
太后心里头正气愤难平,一听到夏墨寒这句暗藏着质问的言语,登时火冒三丈:“好得很,好得很呐!你们一个个护着那个贱妇,觉得哀家不可理喻,没事找事对不对?可是哀家哪里做错了?你们说啊,哀家究竟有哪里做错?”
拔高声音,太后冷眼看向永康帝和靖王夏墨寒:“知道你对那和离妇动了心,哀家就算极其看不上眼,也按捺着心中不喜,把人叫到寿安宫,提了把她指婚给你做侧妃一事……”
视线锁在夏墨寒清冷的俊脸上,太后冷笑:“可是那贱妇不知好歹,竟然当面忤逆哀家,还对哀家宫里的人动手,对于她这样无视尊卑,
顶撞哀家的行径,哀家难道不能教训一二?多少年过去了,看到你身边一直没个女人相伴,哀家心疼啊……既然如今有人入了你的眼,
哀家自然得把人送进你的后院,何况……何况她一个和离妇,能被哀家指婚给你做侧妃,这是多大的荣幸,不求她对哀家感恩戴德,
起码给哀家这个太后应有的尊重没错吧?她没有,张口就忤逆哀家,把哀家的一番好意往脚底踩,即便哀家今日要了她的命,也是她罪该如此!”
微顿须臾,太后像是没看到永康帝和靖王的脸色变化似的,冷笑着又说:“对社稷有大贡献,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做了分内之事,
况且她有得到皇帝的封赏,但再怎么说,她都是皇家的奴才,身份上跃不过皇家子弟,更别说你是皇帝唯一的胞弟,是大夏的靖王爷,能看上她她不说是去烧高香,却丝毫不把你往眼里放,你说她是凭什么?”
视线挪向永康帝:“皇帝,你也说说,她一个和离妇凭什么?难道靖王配不上她?”
“母后,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
不等永康帝开口,夏墨寒脸色冷沉,沉冷的嗓音先一步响起:“是谁告诉您仁国公不把儿子往眼里放,又是谁告诉您仁国公嫌弃儿子?
没错,儿子是对仁国公有几分欣赏,但仁国公并不知情,而非您嘴里的嫌弃,不放在眼里。再者,儿子就没打算把自己的心思在仁国公面前挑开,
因为儿子知道,仁国公眼里根本没有男女间的小情小爱,她一心一意只是想为我大夏百姓做实事,且一直以来真诚待人,不管对方是身份卑微的农户,
亦或是儿子、皇兄这样的身份,她始终眼神清正,待人真诚,从无半点私心。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您嘴里一会一个奴才地叫嚷,
一会一个贱妇地欺辱,母后,您知道您这样的说辞有多伤人?又置儿子于何地?置皇兄于何地?是仁国公医治好了沐白,给了沐白新生;
是仁国公大公无私,心系百姓,向皇兄呈上红薯这样的高产量,能让百姓们不饿肚子的农作物;是仁国公向皇兄呈上种牛痘可预防天花的法子,让我大夏百姓不再担心会被天花这种疫病夺去性命……
就在今日,仁国公又提供给皇兄好几样能让老百姓果腹的高亩产农作物,及不少新鲜蔬菜、瓜果种类……母后,您常年在深宫锦衣玉食,
可仁国公为了大夏百姓,时常奔波在外,从洋商手上购买这样那样的种子,再自个尝试着种植,最后还率先试吃那些种子结出的果实所做的食物,
说实话,之所以我没有对仁国公表露心思,是我觉得自己不够格,觉得自己配不上仁国公这样心有大爱,出类拔萃的好女人!
不要拿权势来说话,在我心里,感情是平等的,不是权势可以左右的,而我也从未想过用权势逼迫对方成为我的女人!”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这于夏墨寒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语罢,他朝太后和永康帝各一礼,继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人。
太后望着夏墨寒刚才站的位置,神色怔愣,坐在软塌上一动不动,她感觉靖王自此定对她这个母后心生芥蒂,感觉他们母子怕是很难再恢复先前的情分……
后悔漫上心头,然,太后一时间却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挽救那正在流逝的母子情分,消除和靖王之间生出的芥蒂。
“这就是母后您要的?”
永康帝长叹口气,缓声说:“朕那日欲言又止,就是担心您知情后会做出什么事,基于这点考虑,朕决定暂时先瞒着您,
等靖王回头亲口告知您……但朕有想到您会暗中派人打听您想到消息,甚至有想到您会把人传召到寿安宫,却怎么都想不到您……
您会对仁国公有那样深的成见,且一口一个和离妇、贱妇来称呼仁国公……母后,难道在您心里我大夏百姓什么都不是,
否则,您又如何会在言语上侮辱一个于大夏有大贡献的良臣?朕在这不妨告诉母后,以仁国公到目前为止对大夏做出的贡献,
朕就是封她为世袭罔替的异姓王都不为过。没有今日您今日传召仁国公到寿安宫一事前,朕在察觉到靖王的心思后,不止一次暗示明示,
希望并支持靖王把人娶进王府,可是靖王有他自己的想法,始终没有被我说动,作为兄长,我和您一样心疼靖王多年来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相伴,
我想过也说过要下旨直接给靖王和仁国公赐婚,却被靖王出言阻止,母后……感情是可贵的,我明白靖王要的是水到渠成,
所以我尊重靖王自己的意愿,打消了赐婚的念头。另外,话又说回来,仁国公不是一般的女子,即便我下旨赐婚,以仁国公的性情,
十之八九会拒接。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母后应该明白,现如今,有您今日整的这一出,若说靖王之前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把仁国公娶进门,
那么在今日之后,靖王和仁国公之间的那点可能,绝对不会再存在。”就他对靖王的了解,臭小子怕是会把那份没说出口的感情永远深埋心底,
因为靖王,他的皇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到仁国公面前道歉,这一点肯定会去做,但要在对方面前表明心意,估计想都不会再去想。
缘由?
配不上!
对,靖王给他自个的缘由,必是“配不上”这三个字。
不是他自身配不上,是太后,他们两兄弟的母后今日的举动,会让靖王觉得自个不配和仁国公缔结姻缘。
太后眼睑低垂,沉默不语。永康帝摇摇头,续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母后,良臣难得,像仁国公这样的良臣能臣,
心系百姓,存有大爱的好官更难得,朕希望母后不要再一时冲动去找仁国公的麻烦……不是朕吓唬母后,如若有一天仁国公因母后您真出个什么事,整个大夏的百姓怕是都会为仁国公找朝廷,找朕讨公道!”
言语到后面,永康帝加重语气,见太后依旧沉默,永康帝朝其一礼:“母后歇着吧,朕就不在这叨扰了。”
提不走人,在转身的一刹那间,永康帝的脸色是真得不怎么好。他是真没想到太后会有今日这不可理喻的一面,在永康帝心里,
太后不缺心计手段,不然,也不会在上一届的后宫争斗中生出,不会把他推上帝位,可是今日的太后却在犯蠢,像是失去该有的冷静和理智的泼妇,对一个一心为民为国的良臣能臣多番言语侮辱,这实在是不该出现在太后身上。
“难道哀家真的做错了?”
太后看向侍立在旁,陪伴她大半辈子的老嬷嬷,眼神迷茫,口中喃喃:“秀珍,哀家的初衷只是为了让靖王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佟嬷嬷闺名秀珍,自幼在太后身边伺候,一生未嫁,是太后最为信任的掌事嬷嬷,目中迷茫愈发浓郁,太后低喃不断:
“可是……可是哀家一想到那叶氏是个和离妇,一想到叶氏勾搭哀家的皇儿,却又把哀家的皇儿不上不下地吊着,哀家就忍不住气恼,因而今日传召寿安宫,便想着给那叶氏一点教训,好叫她知道吊着哀家的皇儿为哀家所不容。”
佟嬷嬷轻声劝慰:“主子今日即便有言语不当的地方,那叶氏在您面前也只能受着,毕竟主子是太后,身份尊贵,不是他人能当面放肆的。
况且正如主子所言,主子的举动是出于一片慈母心,那叶氏能被您指婚给靖王殿下做侧妃,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怎能不加考虑便拒绝,
要老奴说,这叶氏确实有点不识抬举。但话又说回来,主子是给靖王殿下指婚,老奴觉得事前主子该和靖王殿下知会一声,
看看靖王殿下是个什么意思,毕竟唯有靖王殿下喜欢并点头,婚后的日子才能过得顺心顺意不是,再有一点,老奴说句不怕您冒犯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