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遗憾疏离(1 / 2)
“我偏要说,看他江学谨哥几个能把我怎样?!辈分高?哼,我姓王又不姓江,谁要和她江家人排辈分?想占我便宜,没的她!”
王蕾蕾一脸不以为然地说着,这时王支书背着手从院外走进来,恰好听到婆娘和闺女间的对话,脸色当即一沉:“臭丫头,你在诅咒谁呢?”
在院门口就听到闺女乱喷,这让王支书觉得自己真得没能耐教养儿女,否则,同样家里孩子多,人江安把儿女一个个教导的既懂礼貌又知道学习,他家这几个呢?读书不行,做人要么榆木疙瘩,要么张嘴就得罪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爹,你可别冤枉人,我哪有诅咒哪个?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江夏从那么高那么长的山坡上滚下去,即便没摔死,摔成傻子残废怕是必然的,用得着我在这诅咒?”王蕾蕾挺直身板,丝毫不觉得自己有说错。
王支书脸色黑沉:“学谨他爸妈有打电话回来,人闺女好着呢,最多三天就能回村里,你给老子最好把嘴闭上,少在外面瞎嚷嚷!”
电话是他接的,到江家喊人也是他亲自去的,从江安的电话里,他听出对方语气没有不适,且亲耳听江安说一切都好,说江夏那丫头无大碍,
很快能出院回来,而他闺女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家里胡说八道,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他老王家还不得被江家被村里人给用唾沫星子喷死,
说他们老王家的人见不得人好,背地里诅咒全村的福娃娃不落好,诅咒人江安两口子的闺女摔成傻子残废。
“不可能吧?”
王蕾蕾明显不信,只见她睁大眼,直直地看着王支书:“爹,你在骗我对不对?从那么高那么陡的山坡上滚下去,怎么可能没事?”
平日里,王蕾蕾挺怵王支书的黑脸,但她同时也知道,她老子看似喜欢板着脸说话,其实在家里和她老娘一样,最是宠着她和王平安这双小儿女,
因此,这会子王蕾蕾完全没把王支书的黑脸放在心上,她只是想确认她最讨厌的人,是否真得没像她所想那样,既没死也没残,更没有变成傻子。
“这种事是能随便下结论的?!”
瞪眼闺女,王支书将视线挪向自家婆娘:
“蕾蕾越来越不像样,你是做娘的,在家好好管管,继续由着她嘴上不把门,成日作妖下去,有你后悔的时候!”说到这,王支书把目光落回王蕾蕾身上:“再有二十来天就开学,你假期作业赶完了没有?”
江安的闺女比她家的龙凤胎小差不多三岁,可眼下人家丫头都已上高中一年,不出意外,两年后是铁定的大学生,而他家这丫头,九月份开学,才去初中报到,就这还是他托关系,在镇中学给弄了个入学名额。
不过相比较小闺女的不争气,小儿子在他这两年严格管制下,倒是长了点出息,虽说升入初中的成绩是吊车尾,但起码是靠自个本事考上的,没让他做爹的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办事。
王蕾蕾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支书:“爹,你没傻吧?我马上就要成为中学生了,哪里来的暑假作业?”
接触到闺女看过来的目光,王支书皱眉,呵斥:“你那是什么眼神?”
死丫头,要翻天不成,竟拿他当傻子看!
几乎是立时立刻,王蕾蕾被她老子吓得缩了缩脖子,躲到她老娘身后,接着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王支书吐了吐舌头,用撒娇的语气认错:
“爹,你别生气嘛,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贪玩,对,我就是一时贪玩,才那样看你的,你是我爹,就大人大量,不要和你闺女计较啦!”王支书哼了声,没再看闺女,背着手走进堂屋。
“你呀,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耿红莲点了点闺女的额头,神色间尽显无奈:“哪天真把你爹给惹恼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王蕾蕾不以为意,挽着她老娘的臂弯晃了晃:“我爹宠我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对我动手,娘你就别吓唬我啦!”
被拆穿用意,耿红莲没好气地剜了闺女一眼:“一边玩去,我这正忙着呢。”
“那我找麦香,冬玲她们玩去。”说着,王蕾蕾从她老娘臂弯里抽回手,蹦蹦跳跳跑出了院门。
“当家的,夏夏那丫头真没事?”
从院门扣收回目光,耿红莲回头望向堂屋,扬声问自家男人。
“你说说你这婆娘,咋就和你闺女一样见不得人好?”
王支书边朝烟锅里塞烟丝边走出堂屋,斜睨婆娘一眼,语气里透着难掩的不悦:
“没有夏夏那孩子,咱整个大队的人能好好度过荒年?而且你别忘了,咱这一大家子也是大队的一份子,都有吃夏夏带来的益处,往后再让我听到你们娘俩针对夏夏说些不中听的,看我……”
耿红莲没等自家老头子把话说完,冷着脸就把话截断:“咋啦,你难不成还想对我们娘俩动拳头?”
给王支书个大白眼儿,耿红莲直接开怼:“听墙角没把话听完,好意思在这对我耍威风?再说,蕾蕾是我一个人的闺女吗?
她性子倔,说话不过脑子,这其中难道没有你的责任?王明达,老娘告诉你,少在老娘面前耍你支书的威风,老娘不仅有娘家撑腰还有四个儿子俩闺女在背后站着,你要是再敢冤枉老娘,就等着自个过日子去吧!”
语罢,耿红莲挺直腰板儿,不再理会王支书。“我就说你句,瞧瞧,瞧瞧你用几句来怼我?”
这婆娘,都多大年岁了,还和年轻时一样虎,他不就是没把她们娘俩的话听劝,不就是冤枉她一句,至于把老丈人一家都搬出来?
王支书神色变了变,老脸一阵阵发热,并暗自庆幸家里这会只有他们老两口在,不然,他在儿孙们面前怕是要威严扫地。
耿红莲只当没听见王支书的嘀咕声。
“老婆子,我给你说啊,这江安家的娃儿一看都是有大造化的,再者,我是村支书,江安是大队长,咱们两家交好没啥坏处,
你要是为了平安和蕾蕾好,就教教这俩小的,别和学谨兄妹几个闹矛盾,这样日后想要人家帮个什么忙,也好凑到人跟前说句话。
还有,这村里怕是没人看不明白,江安家因为夏夏那丫头,动辄就有城里来的小车开到家门口,从这足见夏夏不愧是个福娃娃,和她把关系处好了,绝对不会吃亏!”
“你以为我没好好教你小闺女?”
很显然,耿红莲将王支书刚才那番话听进了耳里,可是她也愁啊,小闺女像头倔驴,总想着和大队长家的闺女一较长短,
但两人这两年有可比性吗?明眼人都看得出,大队长家的闺女脑子好,会读书,又越长越白净漂亮,而且人家娃儿还懂事有礼貌得很,
这样的闺女放在大队任何一家,怕都是要被家人疼到骨子里,反观她家这闺女,相貌虽比不上大队长家的小丫头,却也算是个清清秀秀的女娃娃,
再说那脑子,就她来看,一点都不算笨。奈何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成日只想着要吃好穿好,按理说大闺女早已嫁人,在他们老两口心里,即便疼宠宠几个孙儿,可说到底,这份疼宠怎么都不会超过一双小儿女。
从出生到现在,老大家的大虎在假期里,偶尔都要放牛、割猪草,帮家里人挣工分,而她生的一双小儿女,大虎的小叔小姑,别说放牛割猪草,给家里挣工分,单单院里屋檐下靠墙放着的笤帚,两兄妹长这么大都没碰过一下。
也怪她这做娘的,觉得龙凤胎是他们两口子的老来子老来女,觉得龙凤胎是对有福气的,觉得龙凤胎上面有哥哥们和姐姐在,
又有他们做爹娘的在,哪里用得着他们挣工分,在家里干这干那,于是,宠着宠着,把俩孩子宠得难免娇气,宠得难免好吃懒做。
但这两年小儿子被他老子单独教导不少回,知道心疼他们做爹娘的,知道他是家里的一份子,不能只吃干饭,像旧社会的少爷们似的,
让爹娘和哥哥嫂嫂们养着他。知道羞耻,知道自己以前贪玩,不好好学习不对,小儿子变了,变得懂事,放学回家不再乱跑,
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遇到不懂的,拿起书本跑去大队长家请教学慎,假期里和侄儿一起
放牛割猪草,
总之,小儿子的变化一家人看在眼里,不说他们老两口感到欣慰,老大老二他们看她小儿子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这无疑是好事儿,是家和万事兴的好兆头,然,一胎双胞,小闺女对小儿子的变化像是完全无感,之前怎么着依旧怎么着。
打不得,说不进去,愁死个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支书长叹口气,点燃烟锅吸了口,方说:“你得了空闲还是好好再说叨说叨蕾蕾吧,这闺女懂事勤多读点书,不说旁的,单在找对象这块,日后也能找个出息点的。”
耿红莲心里不得劲,她难道不知道那个理儿?
问题是闺女就没长双能进去人话的耳朵。
腹诽完,耿红莲瞅着王支书朝院门口走的背影喊:“你能把平安管教好,蕾蕾那应该也没问题。”
王支书脚步顿了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江小五!江小五!我有话问你。”
在大队部接完电话,江学谨和江学言、江学慎哥仨,以及秦林兄妹四个直接回了家,江小五因为被小伙伴喊住问道数学题,被哥哥们落在了后面,等他即将走到自家院门口时,身后传来王蕾蕾的声音。
带着不解,江小五转过身,看着王雷雷小跑着过来。
“你要问什么?”
他问。
“听我爹说你爸妈有给你们哥几个打电话,你给我说说,你姐现在是啥情况?”
王蕾蕾在江小五两步开外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孩儿问。
江小五紧绷着小脸儿,没什么表情地与王蕾蕾四目相对:“你这是在关心我姐?”
“这还用问吗?”
王蕾蕾鼓起腮帮子,气呼呼说:“我和你姐是朋友,虽然我们平日里有闹过别扭,但只有好朋友才会偶尔吵吵小嘴,我们谁都不会把这放在心上。
昨个你姐出事,我都快急死了,刚才在家里听我爹说你爸有打电话回来,我便想着到你家问问,看你姐到底有没有危险,你可别把我往坏处想。”
江小五并不全信王蕾蕾说的,在他眼里,他姐和王蕾蕾关系一般般,不过,人家专门过来关心他家,要是直接拒绝回答,显得太没有礼貌,何况他姐被医生诊断没有大碍,很快就能从市里回来,没什么不可说的。
如是想着,江小五稚声回应王蕾蕾:“我爸妈在电话里说我姐没事,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
王蕾蕾闻言,心里好不遗憾,原来她爹没骗她,真没劲,那丫头怎就这么好运,从那么高那么陡的山坡上滚下去,一点事都没有,这实在太难让人相信。
“你姐腿脚都好着?”
王蕾蕾不死心地确认:“脑子没摔出问题吧?”
“你是在诅咒我姐吗?”
江小五眼神有点冷,看得王蕾蕾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诅咒你姐呢,我就是听你那么说还是有点不放心,才忍不住确认下。”
小屁孩,脑子够好使的!
“那你尽可放心,我姐既没摔坏脑子也没摔断胳膊腿儿。”说完,江小五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走向自家院门口,不料,就在他要踏进院门之际,又被一道声音喊住:“小五!小五,你等等姐姐。”
李雪婷来江家的目的和王蕾蕾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