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叶夏出手(1 / 2)
江安心头一紧,神色变得严肃郑重起来:“爹说的我都记住了。”
想起闺女之前在县城的马路上救程隽朗的一幕,江安就一阵后怕,这会儿被老爷子一而再强调放任闺女独自上山,有可能出现的危险,那简直就像是在挖他的心,由不得他不把老爷子的话不当回事。
“最好是真得记住。”
江爷爷脸色缓和,看眼这个儿子,继而摆摆手:“回吧,看着你就心烦。”
他这话乍然间一听有些不耐烦,实则稍微用心去听,会发觉没有半点不悦。
嗯,准确些说,非但没有不悦,反倒还透着些许父爱意味。
起身,江安抿唇,目光从老爷子身上挪向他老娘:“那我回了,娘和爹这边的柴火往后我来捡。”
不等二老应声,他已走至堂屋门口,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江老爷子拿起烟锅在竹椅腿上磕了两下,语气傲娇:“我和你娘还没老到动不了,用不着你现在尽孝心。”
脚步微顿,江安回过头:“你们毕竟年龄大了,我不放心。”
熟料,老爷子蓦地站起,冷睨他:“老子和你娘还不到六十,咋就年龄大了,啊?还不放心,老子手脚灵活,有哪里让你不放心的?赶紧走,快点,别在这继续碍眼!”
熊样儿!
他和老伴一个五十七,一个五十五,身板硬朗,走路生风,咋就被认定是老了?十九结婚,二十那年生下老大,虽说现在孙子孙女一群,长孙已年满十六,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和老伴有多老。
江家的长孙是大房生的,也就是江平的长子,名学文,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目前在家挣工分。
“老二不是个没成算的,你提一句他自然知道好歹,至于把话说成那样?”
江奶奶目送江安走出院门,方收回目光,瞪眼老伴,接收到她的目光,江老爷子边朝烟锅里塞旱烟边说:
“我把话说成哪样了?我只是告诫他别等出了事后悔,这话是大实话,是为咱们乖孙女好,老二即便不喜欢听,也得给我刻在脑子里,免得他以为宠孩子,结果把孩子给害了,真到了那时,可就不单单是老二一家心里不好受。”
往前推两年,养活一个娃儿是真不容易,要养大就更不容易,而江家在他这一辈,老娘生前共生了八个儿女,但真正养活的却只有五个,
另外四个要么是刚生下来没两天折了,要么是养到一两岁夭折,按齿序排,他是兄弟中的的老小,上面本来有三个兄长三个姐姐,
命大活到娶妻生子的却只有两兄一姐,在他下面还活着一个妹妹,总之,八个兄妹,四个哥两个姐一个妹,到今日,活着的仅剩下二哥、四哥、大姐,以及他和小妹。
后来等他们稍微长大点,具体时间是小妹长到五岁,爹娘给他们五兄妹重新排序,以此选择遗忘早夭的儿女。
但儿女是父母身上的一团肉,说遗忘就能遗忘,就能不去想,就能不伤感么?不能,爹娘在世时,反正他没少看到娘悄悄抹眼泪,没少听到爹唉声叹气。
许是生前受得苦太多,又或是对早夭的儿女难以介怀,他爹娘在他们五兄妹全部成家立业五年后相继病逝。
比起爹娘生儿育女的数量,他这辈子就生下五儿一女,并且和婆娘把几个娃儿全拉拔大,给他们成了家,说起来,这在村里的同辈人中,
是件挺惹人羡慕的事儿。缘由?很简单,在大梨树同辈人中,鲜少有生下儿女全养活的,而他家就是那鲜少中的一户。
“咱家夏夏一身福气,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老大家有俩丫头,老二家一个,老三家两个,老四家一个,老五生了对孪生女,这算起来,他们老两口就有八个孙女,可是他们却只喜欢老二家的闺女,
从那娃儿生下来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白白净净,眉眼精致的孙女儿。记得那日她抱过小丫头,打眼看只觉抱着一个满月娃娃,
而且那娃娃在被她抱在怀中时睁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知道娃儿初生看不见人,但她却感到小丫头在看她这个奶奶,在对她咧嘴笑,怎么瞧怎么喜庆,很是招人喜欢。
事实上,小丫头的确是个惹人喜欢,疼爱的娃儿,懂事乖巧,长得白净可爱,她和老头子不免就多宠这个乖孙女一些,就连他们闺女也特别喜欢这个侄女儿。
原以为那娃儿在父母亲人疼爱下平安快乐长大,熟料,遇到荒年,小丫头为给家里人省口吃的,生生把自个饿晕,好在她及时给娃儿喂了碗红糖水,把小丫头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乖孙女应验了那句大难过后必有福,现如今,健健康康,聪明伶俐,来日必定有大出息。
“福气什么的都是虚的,我告诫老二那些话,为的不过是确保夏夏平安长大。”
江爷爷吸口烟锅,然后抬眼看向老伴:“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儿孙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做父母的看在眼里要是不说两句,这还算是父母吗?”
闻言,江奶奶一时间语塞,半晌,她叹口气:“你呀,就知道曲解我说的,我之前那话,是觉得你说得过了些。”
江爷爷似是被旱烟呛到,禁不住连咳了好几声,见状,江奶奶忙上前帮着顺气。
“你歇着吧,我没事。”
摆摆手,江爷爷熄灭烟锅,随手放到身旁的桌上:“洗洗睡吧。”
江奶奶应声:“行,我这就给你打洗脚水。”
……
由于江学谨、江学言哥俩在镇中学读书,家里的卧房在周内无疑只剩下江学慎一人睡,于是,叶夏灵机一动,向他爸他妈提出要睡到哥哥们屋里,
不料,小豆丁江学行有样学样,表示姐姐睡在哪他就睡在哪,因此,近来姐弟俩周内都和三哥江学慎睡一个屋。
要是究其原因,无非是叶夏这个伪萝莉不想大晚上被他爸她妈喂狗粮,且不想妨碍她爸她妈为爱鼓掌。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儿,加之修炼家传内功心法,耳力不要太好,夜里很容易听到她爸她妈闹出的动静,这说起来真得很尴尬呢!
“老三他们都睡了?”
走进卧房,江安问媳妇。林兰拿着把小刷子正在扫炕,闻言,给男人个白眼:“这都八点了,不睡觉他们还能做什么?”
大队尚未通电,孩子们就算想看会书再睡,可就油灯那光线,能行吗?
可以,没错,油灯发出的亮光可以看书,但光线太过暗淡,为保护儿女们的眼睛,她这做妈的是坚决不允许的。
“爹娘有留我说话。”
上炕,江安脱下外套递给媳妇:“想知道吗?”
林兰把男人的衣裤叠好放到炕箱上,挑眉:“卖什么关子?”故弄玄虚!
清清嗓子,江安一脸凝重,看得林兰一时间心情紧绷起来,催促:“说呀!”
抿了抿唇,江安终于启口:“爹训斥咱们心大,由着夏夏一而再上山,说等哪天夏夏在山上有个好歹,看咱们怎么办。”
老爷子所言就是这么个意思,他可没有添油加醋。几乎想都没想,林兰脱口而出:“爹说得对!”
微顿须臾,她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夏夏是聪明,力气大,可咱们不能因为这样就放任她一而再上山,明早起来我就好好和夏夏说说。”
其实他们两口子哪有放任闺女上山,是小丫头古灵精怪,嘴上答应他们,行动上却一再我行我素,见闺女一直都没出什么事,他们也就没有严加管教,现在有了老爷子的话,林兰觉得心里既惭愧又懊悔。
和公公婆婆相比,他们这做爸妈的竟然没看重闺女的安危,纵着闺女以身犯险。倘若闺女之前在山上真有个好歹,这样的打击他们能承受得起?
林兰懊悔不已,觉得实在不该纵容闺女一次次上山。
“就这么说定了,明早一起和闺女谈话。”
江安同样拿定注意,他不能因为闺女发现洞穴,发现那处峡谷,以及打野物的能力给大队,给更多人,给他们家带来益处,就把闺女的安危不当回事。
林兰轻“嗯”了声,继而熄灭油灯,两口子躺在炕上谁都没再言语。
夜静无声,朦胧月色脉脉流转,西屋那边,叶夏不经意间听到东边卧房里她爸他妈之间的对话,神色禁不住流露出动容。她知道不管是爷奶还是她爸妈,
不让她上山,目的都只是为她好,而她却仗着自己的能力,屡次上山,哪怕是为了给家里人找吃食,却也掩盖不了她的举动令家人提心吊胆。
罢了,不上山就不上山吧,以家里眼下储备的吃食,还有地里过段时日的收成,一家人虽说不能顿顿吃饱饭,但起码不会饿到断顿,饿到瘦成风一吹就倒的纸片人。
江学慎和江学行已经熟睡,也不知过去多久,叶夏放空思绪,渐渐进入睡梦。
东方破晓,用过早饭,江兰临去供销社上班前,和江安表情严肃坐在堂屋,开始和闺女谈话。叶夏站在两人面前,很是乖巧认真地听着,不时还点头回应。
“真记住了?”
林兰直直地看着闺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