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忧愁暗恨生(3)(2 / 2)
“夫人?!杨妈妈!”门外跃然显现出一个年轻侍女衣裙飘摇,面色焦急的身影。上气不接下气地拿手顺着胸腹,“出事儿啦!出事儿啦!”
“出什么事儿了?”杨妈妈蹙眉很是不快,“没看见夫人在这儿吗?有什么话好好说,别火急火燎的,跟府邸走水了似的。着急救火还是怎的?”
她满面心痛与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奈,终于狠狠一甩袖子道:“着啦!着啦!是真的着啦!”
杨妈妈错愕:“着什么了?”
“夫人,妈妈,后苑走水啦!”
我唬了一跳,腾的站起身扔了茶杯:“怎么回事?还不快叫人去救!”
“嗳!已经叫人去了……”
我见势不好,说罢了便匆匆丢下手中一卷《梁史全鉴》,顾不得提襟带帛就要往后去。团雪碧城傻了半晌,忙不迭小步快跑着来跟上我。大抵是厨房一带,火光冲天,满园的小厮忙着取正院中铜缸中的雨水,来来回回几十趟。好在雨初霁不久,潮湿得很。这才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过了小刻,总算是消了火焰,却也一团乱糟。
我沉吟,正愁接下来怎么整顿筹划,没想到老天怜悯我辛苦,给我制造了这么一个借机生事的好机会!
卖茶叶的?老娘今天就叫你们看看,卖茶叶的也能把你们这群地头蛇撵出府门去!
众人站满了院下一地,有的衣裳上还是斑驳带着煤灰,有的被火烧出一个个洞眼。多的是衣衫不整,半湿透半焦黑。
我脸色不改,阴沉地扫视过座下众人。不觉厉声呵斥:“这是怎么搞的,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连伍妈妈都握紧了袖子,眉间紧缩。也不发话。
好哇,学会踢蹴鞠似的你推我推了?真当是在审洪武年间的空印案,谁都不说,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款儿来,就能拿你们没辙了啊!
好,你们要学空印官,那我便学洪武帝,正好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统统打发了就是!遂怒目圆睁道:“不说是吧?是不是以为你们夫人我好欺负,你们谁都不说,就可以得过且过,不了了之了是不是?那好,杨妈妈!”
“夫人。”杨妈妈眉目恭谨,语气不容置疑。
“叫来棋盘街章老娘子,就说膳房里做事的全部人都卖给她了!也不拘多少碎银子。你告诉她,要打要杀,要转卖给漕帮干苦力做劳奴,都随着她去!快去!”
“嗳。”
这么一说,都吓的哭叫起来,几个胆子小的纷纷跪下,指着其中两个年老的仆妇就哭喊:“夫人饶命!都是张妈妈!张妈妈和伍妈妈顶嘴,说了好些不干不净的话。说什么她年纪比伍妈妈长,凭什么她做膳房的主?就……就……”
我怒吼:“所以你们就火烧侯府后苑?!杨妈妈!”
“夫人有何吩咐?”
我沉吟了会儿。“你去国公府,把今日的事亲自禀明了婆母。另外——涉嫌做了假账私吞的,偷了东西的,鬼鬼祟祟不经你允许就出门了的,全部杖责三十给我发卖了去章娘子那儿。”
她刚要领命,我又招手叫停,冷笑一声对着下头一个眉眼尖酸刻薄的老奴婢,看着她的神色因我说的每一句而变得可怖了下去:“杨妈妈,我房里的银雀簪子是宓紫四妹妹送我的爱物,今儿个连带玉佩一块丢了,说是辛妈妈手脚不干净。把她同样交给章娘子。还有——小桂子和盼春,盗用了我房里的章印,同样捆了打三十。打完了给我送还到宓紫妹妹房里去,就说她的人太金贵,我受用不起。”
余下的人一个震悚寒颤,纷纷不由自主觳觫颤抖了起来。更有几个腿脚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只知道喊“夫人饶命”。
一霎那间,除了叩头哭喊的声音,唯有寒鸦从天际掠过的鸦翅击风之声,不绝于缕。继而便是木棍打在人身上的沉闷笃笃声,和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嘶喊,痛苦哭泣。
美人执扇清盈袖
美人执扇清盈袖